家庭治疗:改不掉的磨蹭

发布日期:2023-11-03 17:57:18   浏览量 :5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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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重复做过的
    家庭治疗师不仅仅关注家庭的问题是什么,还要关注家庭与问题共存的模式。
    当我们要着手解决一个缠绕家庭很久的问题时,首先需要知道家庭做过那些尝试,谁决定解决问题的方式,维持了多久,效果如何?尤其要清楚家庭曾经有过的就诊经历,找过什么样的医生,做了什么样的治疗,有过什么样的变化。了解家庭在那些方面满意,那些方面不满意,现在为什么要换治疗师,希望新的治疗师做什么。
    许多家庭对心理医生存在一些非理性要求,以为看过心理医生后问题立马应有改善。其实心理医生只能给家庭提供一些新的视觉,对问题的分析,引导家庭新的互动模式,真正改不改变,还得由着家庭自己。
    同样,许多心理治疗师也会过于乐观心存幻想,以为自己会比家庭以前的心理医生好,能给家庭更好的指导。其实,某一类心理治疗方法,已经证明对家庭的问题无效,你重复一千遍可能的结果还是无效,不管你是张三还是李四。
    忧心忡忡的母亲
    去年四月,我接待了一个由治疗师A转诊过来的家庭。A在转诊记录上说:“这是一个很缠绕的家庭,内部缺乏一种合作,彼此总是拆台。孩子的强迫症状可能是维持家庭延续的一种代偿机制,但父母亲不能或不愿觉察自己,也不愿意探索彼此的关系,家庭治疗不能深入,……”我相信A的判断和能力,我仔细阅读转来的家谱图,发现父亲是一个很孤傲的人,与自己所有的亲属关系恶劣,母亲从小却是个有些受宠娇气的幺女,与自己的父母哥姐关系一直密切。母亲坚持要在我见她孩子之前先和我面谈,我接待了她。这是一个近四十岁的中年妇女,有文化,经济状况良好,她忧心忡忡的对我说:“我的孩子已经被几家医院的精神科专家诊断为强迫症,住过医院,吃了近一年的抗抑郁和抗焦虑的药。现在的问题仍然是慢,磨蹭,重复做一些很细小的事,臭规矩特别多,我和他父亲在家里没有自由,必须由着他,不由着他就发脾气,冲动,砸家具,很吓人。”
    了解治疗的背景
    我问:“孩子自己想来吗?”母亲含混的说:“他很着急,我知道他内心很痛苦,但他没有自我控制的能力,医生,你一定得好好帮帮我们,帮帮孩子。”
    我接着问:“在看A医生之前,你们还找过什么样的大夫?”母亲说:“开始是儿科医生,以后是精神科,吃药效果不好才开始找心理医生。先是做行为学习和焦虑控制,以后还做过分析治疗,认知治疗,家庭治疗……。”
    “你孩子对那种医生反应较好?”我问。母亲回答:“医生的话他都爱听,接受也快,就是做不到。戴了一个强迫症的帽子他心里烦,学校的学习变得很糟糕,与老师和同学关系也比以前差,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。”
    我问母亲:“如此多的方法对他都没有用,我还能做什么?”母亲急切的说:“我们是慕名而来,知道你很在行,请你务必帮帮我的孩子!”
    听了这样的话,我是高兴不起来,因为,许多同行都做过努力和尝试,留给自己可选择的治疗空间已经非常狭窄。
    见惯不惊的小凯
    尽管我已有心理准备,见到那个十五岁的叫小凯的男孩时,我的心依然在下沉。他和父亲走进我的诊室,我看到孩子表情非常木然,似乎见多不怪,天下已经没有再能让他有新奇感的医生了。父亲龟缩在一个角落里,离孩子很远,有一种事不关己,高高挂起的感觉,而母亲似乎穿梭在两个男人之间。我笑着对父亲说:“你坐得最远,就由你先说!”父亲仿佛一楞,然后有些迟疑的说:“我能说什么,孩子的病是越看越重,越重越看,看来再没好日子过了。”母亲立即插嘴:“其实改善还是有的,只是不明显。”然后她讨好的说:“小凯,李医生和过去的不一样,把你的问题给医生说一说。”小凯迟钝的说:“我总是反复想一个念头,做一件事,浪费许多的时间。做作业很慢,心里很着急,就是快不起来,每天都完不成家庭作业,十二点还上不了床,觉也睡不好!母亲喜欢催我,她一催我,我就急,我一急,父亲就来干涉,他们俩就争吵,他们一吵,我的心就更烦,重复的动作就越多……。”我问他:“你怎么看待你的慢?”小凯说:“医生说是我大脑里神经生化递质紊乱,缺乏一些活性物质,我要靠吃药来维持脑功能。
    久病成良医
    小凯继续说:“A医生认为我在用症状控制父母,帮助解决家庭冲突,我觉得这不可能,我自己都顾不上,那还能想着他们。A医生以前有个B医生给我做过分析,认为我幼小时候没有得到很好的照料,被管束太多,缺乏对他人的信赖,安全感也差。那是父母忙于工作把我寄托在别人家里造成的,现在想变也难……。”
    话匣子打开,小凯把一腔痛苦、烦恼、期待都倾诉出来。我却在想,小凯在利用心理医生逃避成长的责任,把问题一股脑的推给家人。我怎样才能给他一个新感觉?怎么让他的思维方式、情感、观念从疾病固有的模式中走出来?

    首先我认同医生们做过的尝试,为了不重复我要故意忽视小凯的强迫症状,不把它看成是需要解决的问题。如果过多关注孩子的行为,等于无意识接纳了小凯思维中隐含的逻辑——他是不正常的。不正常的强迫症状虽然是治疗的前提,但它好比是前进路上的一块大石头,搬不动它,我得绕着走。
    对问题的提问
    重复的治疗也有一种强迫意味,我必须做一些让家庭意想不到的事,来破坏这种重复的循环。我问小凯:“你的这些症状从什么时候开始陪伴你?”小凯说:“五年以前。”“那个时候你认为自己有病吗?”“只有些奇怪,感觉与别人不同。”我问大家:“小凯过去用多少时间想自己的病,现在用多少时间?”父亲说:“我看他整天都在和病纠缠!”,母亲说:“放假的时候要好一些,作业多,学习压力大的时候,他的症状亦多。”小凯回答得最贴切:“过去我只是偶尔对自己的慢、重复动作反感,但学习压力不重,也不觉得如何。现在到了高中,明显觉得自己要不改变就会跟不上,所以天天都很急!”我转过来对父亲说:“你先前的话给了我一个启发,最好的治疗也许就是保持它!小凯最大的问题是有一种思维模式,总想把一件事做得更好,如何让他学习把一件事做得糟一点,让自己犯一些错误,破坏一些规则,可能对他更重要!”
    反向的扰动
    我对小凯说:“我建议你不要再试图改变你的症状,还要努力保留它,故意让自己慢一点。那是你的个性特点,它们让你与众不同,你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,你应以此为骄傲……。”孩子的父母有些惊讶,或许是一种愤怒,但努力克制着。我对父母说:“你们要提醒孩子保留他的症状,那是完美主义者的标志,你们甚至可以学习小凯的行为方式,让整个家庭呈现出秩序、整洁和条理……。”我看得出,父母的眼睛里透出完全的不信任,奇怪的是小凯的眼睛却在放光。我对家庭强调说:“给我一个月的时间,在这个时间里,任何人不能把小凯当作病人,也决不能再提治疗、药物、强迫之类的词语。当小凯忘了认真与仔细,变得马虎时父母要提醒他保持严谨……。”
    把改变的责任交给家庭
    不管家庭如何想如何做,治疗师毕竟做了新的尝试,通过反常的扰动以破坏症状建构起来的循环。
    许多时候,家庭感觉不能再依靠心理医生时,反倒会采取更加合理的方法与行为,纠结的矛盾反到会逐步松解。

    没有想到,放弃所有对治疗的欲望,小凯的症状也失去了动力,他变得不那么强迫了,虽然还是有些重复,还是有些慢,但神经质的焦虑却无影无踪。一个月后小凯非要来见我,我又见到他的脸上有了笑容,因为他发现他的问题并没有想象那么糟,没有医生陪伴的日子里,阳光依然灿烂。
    努力不要与其他医生的治疗重复,往往能收到好的结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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